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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荒诞与真实之间读何伯俊小说在劫难

发布时间:2017-2-8 15:48:19   点击数:

高潜,男,出生于年10月,甘肃静宁人,年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中文系,现在酒钢新闻中心工作。年起,在《兰州晚报》、《甘肃日报》、《甘肃经济日报》、《甘肃工人报》、《兰州晨报》、《兰州青年报》、《法制导报》、《中国西部发展报》、《西宁晚报》、《工人日报》、《中国妇女报》、《中国冶金报》、《中华工商时报》、《今日市场报》、《教育导报》、《飞天》、《文学自由谈》、《诗神》、《西北军事文学》、《青年文学》、《阳关》、《红柳》等省内外报刊,发表小说、散文、评论、诗歌多篇(首),有作品入选敦煌文艺出版社《灿烂星河》(诗歌集)等。现主要致力于散文、评论写作。

在荒诞与真实之间

——读何伯俊小说《在劫难逃》

作者:高潜

何伯俊的长篇小说《在劫难逃》,从构思到完成,历时五年,从完成到出版,历时六年,可谓费尽周折,可见现在出书之难。欣悉《在劫难逃》已由内蒙古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,十分高兴,这高兴是发自内心的,因为我对于小说的喜爱也是发自内心的。作品面世,便于流传,便于阅读,也便于保存,对作者是一种犒赏,对朋友也是一种告慰,诸多朋友曾经为此书的出版奔走过。当一本书摆在你的面前时,那感觉真是不一样,仿佛比电脑中保存的还要好。

其实小说当年在朋友们中传看时,反应迥异,有的喜欢得不得了,说是一部难得的佳作,认为如果正式出版,肯定会有反响;有的一点都不喜欢,甚至认为难以卒读。小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坎,一个看不见的屏障,越过了,进入了,就融入作者营造的世界。一旦不能越过,不能进入,就游离在作品之外。

小说完成之后,我成为第一批读者。小说一开始,主人公得了一种病,而根本无法说清楚究竟得了什么病,医生认为是神经病,应该去精神病院。接下来,主人公详细地描述了自己的症状,面对食物的贪婪,面对异性的狂想,和面对陌生人的恐惧。平心而论,这样的开头不算精彩,依稀有模仿的痕迹,也有些冗长和抽象,而且过于另类,足以将一心想看热闹的读者吓跑。我也不例外。记得我当初阅读的时候,看了开头就放下了,以为不过是故弄玄虚,甚至于玩弄文字游戏,感觉没有多少兴趣。这一放就是很长时间。后来陆续有许多看过的人都向我推荐,说好。于是再读,越读越觉得好。读完以后非常兴奋……

主人公“我”焦虑、忧郁、敏感、孤独、慌乱、沮丧、自卑、压抑、恐惧、失眠、逃避、挣扎、绝望、不知所措,处于严重的失语状态,无论用什么方法,总是无法找回自信,总是把一些假设的危险当成真的,容易跟人拼命。阅读过程中我不时想起鲁迅的《狂人日记》。“狂人”患迫害狂,“我”是焦虑症。总之是异于常人的生存状态,将读者引入一种癫狂、迷乱、亦真亦幻的阅读氛围。小说用了相当多的篇幅描述饥饿,“八岁”老太太的人肉作坊,灯火暧昧的人肉市场,“我”和哥哥当叫花子……饥饿无处不在,饥饿使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。饿死的人一天比一天多,人饿极了就不是人。饥饿使人失去尊严,失去理性。于是有人吃人的惨剧发生。饥饿也改变了“我”的一生,过去的苦难总是以不同方式重现于现在之中。“走了那么多路,其实我永远走不出那个让我饱尝苦难的起点”。

作品还不厌其烦地表现了残忍。人对动物的残忍。队长打骡子,是为了报复骡子的主人;胡命大打羊,是为了驯化;哥哥打猫,则是因为猫吃了小鸡:老太太用锥子桶瞎了猫的眼睛,哥哥用斧头背将猫的头砸成了肉饼;人们竟将活生生的可爱的小羊羔投入沸腾的沥青池中,为的是吃肉;小孩子们残害麻雀,却是响应政府的号召,接受政府的表彰。人对人的残忍,恶狗咬人时,狗的主人无动于衷;父亲暴打妻子和亲生儿子,似乎完全没有血缘关系。……种种现象,使人毛骨悚然。别以为这是作者的虚构,人类漫长的历史上,惨无人道的屠杀,骇人听闻的酷刑,并不鲜见。发展到现在,是大规模的现代化战争,高科技的武器。可见,人类骨子里确实存在“恶”的因素,如果不加以约束、限制,就成长为“恶之花”,不断发展壮大。就在不远的过去,中国人经历过的反右、大跃进、文革等等运动,就是在以革命的名义诱导、鼓励着恶行,造成人整人的惨剧。作品乍一看是荒诞的,“我”写作的《断代备忘录》更为荒诞,但荒诞的背后有着惊人的真实。因为活生生的现实比虚构的荒诞更为荒诞。

作品塑造的两位女性,闪烁着人性的光芒,寄托着作者的理想。可忻是一名医生,善良、温柔,善解人意,用女性最动人的爱情,最终帮助“我”治好了疾病,使“我”从生理到心理变成一个正常人。白银是个神秘人物,来无踪去无影,热心,聪明,干练,仗义,就像雷锋的妹妹,为帮助遭遇车祸的“我”讨回公道而前后奔忙,却消失于一场沙尘暴。这个结局很魔幻,给人留下了很多悬念。有这些美丽善良的女性存在,让我们感到世界是多么美好啊,尽管有那么多的饥饿,那么多的残忍,那么多的肮脏和丑陋。但是,毕竟,还有美好,还有爱情,这是我们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,是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和梦想。

我对到小说中打粮的章节尤为赞赏。“我”到粮站打粮,遇见暴雨、冰雹,一个将自己的打粮凭证攥模糊而无法打粮的人——闫史榜,在抗洪中阴错阳差成了英雄,正当全公社为他开追悼会时,他却回来了。于是就有一个悖论:如果他是英雄闫史榜,那么就是死了;如果他活着,他就不是闫史榜,那么他是谁呢?小说中闫史榜和公社书记有一段对话,堪称精彩,对一种制度表达了辛辣的嘲讽,将一种荒诞放大到极致,那种魔幻般的色彩处理得非常到位……在作者寻求出版屡屡受挫而心灰意冷的时候,我曾数次建议将这一部分拆分为独立的中篇,先行在杂志上发表。作者始终未置可否。其实想想,谁又忍心将自己的作品肢解呢?

八十年代以来,中国文坛掀起过先锋文学热,喧嚣一时。从实际成果看,从概念到概念者多,故弄玄虚者多,不知所云者多,晦涩难懂者多。由于看不懂,只是让评论家们热闹了一阵子,被读者抛弃。而在当下的文坛,在急功近利的时代,在极度市场化的环境下,先锋的作品已经寥寥无几,写得好的更是凤毛麟角。从写作手法上归类,《在劫难逃》应该是一部先锋的作品,深受魔幻现实主义小说《百年孤独》的影响,大量运用了夸张、变形、荒诞、魔幻等手法。难能可贵的是,没有失去可读性,对一些场景的描写,只需寥寥数笔,非常准确传神。比如:暴雨欲来时,“大树、小树疯狂地摇摆起来,一顶草帽从天空落下来,停留片刻,又被风卷下斜坡”。写侏罗纪时代的景观,“群山的高地上,雨后的云就像霸王龙一样奔跑着。空气中的氧像奶一样浓密。”在形容一种松叶时,“这种树叶异常坚硬,风吹起一只破皮鞋,在无风的天气里,可以在树上挂一年。”在和哥哥抓老鼠时,“不料一只老鼠钻进了他的裤腿,顺着大腿往上跑,哥哥脸色煞白,两手乱抓,所幸这只老鼠并未咬他,而是从另一条裤腿中钻出来了。”写“我”从城市回到乡村时,“几只小鸡竦身从雨中跑过,将一串十分精美的小小爪痕清晰地印在院子中。而静静的小巷中,有人在大声咳嗽”。写沙尘暴:“……越来越厚的黄土漫过我的脚面乃至膝盖,与风呈同一方向,汹涌着,波浪起伏地流向远方;空中的黄土被风拧成粗细不等的鞭条,借助风力抽打着大戈壁滩上的一切,柳树被砍了头,蕨类植物吊在半空,硕鼠满天飞,但奇怪的是,这种无所不至无处不在的黄土,当你用手去触摸它时,却细腻到几乎没有颗粒,它们是从土壤中提纯的淀粉。”

……精彩之处不能一一列举。正是这些丰富、扎实、形象、生动的细节和情节,成就了这部小说,使它不像其他那些先锋小说那样显得面目可憎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小说想象大胆,奇诡,恣肆汪洋,那沙尘暴袭来时,硕鼠满天飞的情景,亏他能想得出来,也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;石马镇那草帽大的红花,花香能熏死一群蝴蝶,完全是梦幻般的感觉,似乎只有梦中才能见到。小说感情饱满,对母亲、“哥哥”等人物,怀着巨大的悲悯,长歌当哭。小说文笔优美,幽默而机智,“我渴望那些丽人中能有一位做我的妻子,又担心她们不爱我;我最怕那些相貌丑陋的女人做我的妻子,但又担心她们爱上我。”每每读到这样的文字,我都要忍不住大笑,很有阅读的快感。

虽然作者是我的朋友,但我从不想做无原则的吹捧,我也从来不想隐瞒自己的观点。我一再对作者说过,这部作品优点很明确,缺点也很突出。比如主人公动不动古今中外漫无边际地引经据典,显得生涩,这种随心所欲不加节制的“意识流”是我所不喜欢的。作者是叙述者,小说虽然是第一人称,但是叙述者和主人公之间是应该有距离的,但是作品似乎混淆了作者和主人公的界限。另外,作品的结构也有问题,显得不够均衡。作为两个重要人物的女性,出场不久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(可忻在最后又出现),大量的篇幅放在“哥哥”身上。作为另一条线索的《断代备忘录》在前半部分频频出现,后半部分似乎被遗忘了。就具体内容而言,表现焦虑症的部分,思辩大于形象,吕文魁、南方商人等人物,过于漫画化,不够丰满,没有描写“哥哥”的段落那么自然,流畅,浑然天成。风格上时有不统一。

不论怎么说,它都不是一部平庸的作品,它的独特性是不容置疑的。我们宁愿它是一块有缺陷的玉,而不是一块无缺陷的石头。石头再完美也还是石头。记得第一次阅读的时候,我以《一部泥沙俱下的杰作》为题写下了一篇札记,就是想记下当时的直觉,潜意识里是要为将来写点文字做准备的。我一直认为,对文学作品,判断它好坏的标准不是评论家冗长乏味的分析,而是读者的直觉。直觉在先,理论在后。直觉是鲜活的,生动的,可感的,理论是灰色的,呆板的,不可靠的。是杰作,但是泥沙俱下,这就是我当时原汁原味的感受。小说出版后,为了完成这篇文字,我重新阅读,毕竟好几年过去了。如果敷衍了事,草草成篇,对不起朋友,也对不起自己。我写东西历来很慢,数量少,满意的更少,但是自己认为一贯是认真的,严肃的。在我重新阅读的时候,它仍然能让我喜欢,遇到精彩的段落我就大声地念给孩子听。《在劫难逃》经得起阅读。这很不容易。想一想,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那些轰动一时的作品,现在还有几部可以一读?时光真是残酷无情,仅仅二十多年的时间,大浪淘沙,经得考验的已经所剩无几。不少当年令我们激动不已的作品,现在已经味同嚼蜡。我们甚至不明白当年为什么那么激动。文学也是易碎品啊。永恒者自然永恒,速朽者自然速朽,一切全靠作品本身。这一点,显然也适用于《在劫难逃》,也就是说,要看清《在劫难逃》的价值,还需要更长的时间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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